微阅录:公义令人免于恐惧
上次,我在这里提到一次周日穿过中环皇后像广场,突然感到恐惧,害怕会被身边的东南亚各国的佣佣工吞噬。我提到,我之所以恐惧,或许其中一个原因是香港雇主与东南亚佣佣工平日那种主仆之间(数量上的)悬殊对比的权力关系,在这公共空间给倒过来了。
我没有说的是,或许这份恐惧,也源于我们跟这国家不平等的权力关系。我们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这些佣佣工,会不远千里而来,到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打工?她们当中有不少都拥有大学学位,但却跑来照顾我们家中的孩子、老人,以至中产小夫妇的日常生活?为什么她不能跟本地劳工一样,将受到《最低工资法例》的保护?当然,我并不是要责怪这些平日努力工作的小夫妇,事实上他们当中有不少都是良心雇主,都能将心比己,善待这些家中「亲密的陌生人」。我要说的,是地方与地方之间不对等关系,是如何成为何可能的?它们必该如此吗?有没有可能改变?或许,有人会说,像他们这些克劝克俭的中产小夫丈妻,平日已捉襟见肘了,能够再出多一点的工资吗?我这样子追问,对于他们来说,是否过于苛刻?或许,我们该问问自己,我们生活中的捉襟见肘,是如何来的?平日,我们都隐隐感受到这种不平等,多多少少知道这些关系的脆弱,所以我们才恐惧。
或许,只有在一个公义的环境,才能让人免于恐惧。有时,我会觉得一般人比我们想像的更明白佛教的「缘起性空」道理。我们都明白通过不平等的社会关系所获取的财富与权力,都不是永恒的。只是我们不甘心,于是我们惟有用不同的方法,贪婪地保持此等关系。我们非常明白,这些关系的脆弱,所以我们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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