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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佛其實是「體驗式學習」──湛遠法師學佛和弘法的故事

湛遠法師認為,學佛其實是「體驗式學習」。

一位小學生拿起了筆,在學校派發的「集體皈依儀式」通告回條上,寫了「參加」兩個字,心中充滿了興奮之情。

老師問:「你的父母不來嗎?」心想,通常小孩子都是家長帶著去皈依的。

「不。」父母沒有宗教信仰,但他心裏不知為何很想皈依。從此,他就掛上了「佛教徒」的名字。

Lewis(湛遠法師出家前的名字)九歲移民來香港,入讀離家最近的佛教林金殿紀念小學。記憶中,這段日子是頗為開心的。懵懵懂懂走過五年,他為應付考試背誦了很多名相。「佛陀的生平故事、他父母的名字⋯⋯這些都很有趣,但對自己日常生活的幫助並不大。」

升讀佛教善德英文中學後,剛好遇上海全法師來校弘法,讓他驚嘆:原來佛法與我們的生活可以有緊密的聯繫!

背誦名相 VS 體驗式學佛

湛遠法師回憶,當年師父來學校弘法時,先從世間法入手,避免馬上就帶同學參加法會或向他們灌輸佛學概念。「他每年都會舉辦很多活動給學生參加,例如唱歌、集體遊戲⋯⋯大夥兒玩完之後,他往往會勾勒出當中一些重要的元素讓我們思考。我才發現,原來佛法是這麼活潑、有生命力的!」

法師回想那時候,自己並不懂得如何善巧地經營人際關係,但在海全法師的教導下,開始思考如何「做人」。「初中時我加入了學校球隊,每次比賽完結之後,大家便各散東西。但後來我才知道,原來人際關係不是這麼一回事。」

中二時,Lewis懷著一腔熱誠加入佛青學會(「佛青」)擔任幹事。有一次因要準備球隊比賽,沒有參與佛青的會議。海全法師藉此機會讓他反思:「如果我沒有出席,會對團隊有哪些影響?我要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意,好好維繫跟團員的關係?」他才領悟到,原來即使有要事在身,也不應「大條道理」(振振有詞)地要求他人體諒自己,而是要設身處地考量他人的需求,並以整個團體的角度來思考事件。

「我們首先是學『做人』,等到時機成熟時,師父才慢慢分享佛法。那是一種很快就在日常生活中見效的佛法,而不是那種『你先聽先學,因緣到自然就明白』的道理。又例如我以往的脾氣比較火爆,但師父會提點我如何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。」

雖然這屬於世間法,尚未到達出世間的層次,但法師認為值得我們思考的是,學佛其實是「體驗式學習」──從各式各樣的經歷中學習、反思,並將這些領悟應用於日常生活中,而非由老師單向的傳授知識或道理;先從世間的層次開始學習,然後逐步昇華。「如果一下子就跳到很高的層次(如『無我』),可能會有點『離地』(不切實際)。佛陀住世時,弟子們也是向佛陀請教日常生活的難題,然後從中學習。」

有了這番修練,日後再創立佛教青年團體,以至立身處世投入職場做事,Lewis發現自己碰壁的次數少了,與同事之間相處更為融洽,而辦事也隨之暢順得多。

法師(前排右五)為年輕人創立了佛教團體,實踐菩薩道。

實踐菩薩道:出家為僧扶助眾生

十多年前(2009年)就讀大學期間,Lewis創立了佛教青年團體「青一釋」,畢業後回到善德教學;工作六年後,他決定出家。

六年教學生涯中,Lewis遇上了不少被標籤為「頑皮」的學生──喜歡遲到缺課、不守校規⋯⋯他決定找他們聊聊看。

淘氣的表象之下,原來延展著千絲萬縷的故事。隨著學生剖白的心聲,他才發現他們的問題不在於「頑皮」,而往往出於家庭──爸媽沒有時間照顧自己、不懂如何教導;學生在家中承受各種壓力和折磨,被打罵⋯⋯

Lewis想要踏上前去扶他們一把,卻不知從何入手。有時候,看著他們步進課室,腦海浮現他們往日在家中經歷的種種,心中不禁一沉。「就算是社工,也未必能夠處理這些問題,我身為老師,哪有資格去處理他們的家事呢?」

他只覺十分無助。有時候,那些學生的心聲在他腦海徘徊。「我是不是有其他方法,去為他們做些甚麼呢?」他想起了已創立七年的佛教青年團體。「佛教有不少扶助眾生的方法,都很有意思⋯⋯如果我出了家,想要幫助別人時,應該容易得多了吧?」

他又想起過往與不同出家人接觸時,從中感受到的安定的感染力。「如果我能夠散發這種氛圍給眾生,那也很不錯啊!」

2018年,Lewis依止海全法師出家,法名湛遠。

從人間正行到菩提道

湛遠法師認為,師父的教學方法跟印順導師「人間佛教」的思想頗為接近──先從「人間正行」開始,把日常生活處理好,做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,進而昇華至菩提道、解脫道等更高層次。

他出家之後,無論是帶領年輕人還是個人弘法,時常會沿用這個框架來設計活動或課程,先從人間正行著手:「舉辦課程或活動時,我通常會先讓大家放鬆、認識自己的身心。」

「以夏令營為例,同學們會先開始學習人際溝通、認識自己不同的情緒面向(個人層面)。當他開始和其他人互動,產生了各式各樣的火花,就會觀察到自己有哪些需要改進的地方,或自己跟他人互動時的『化學反應』。這時候便可以有更深入的反思──原來自己內在有這些習性和過往忽略了的盲點。對自己的認識更透徹了,就可以進一步思考個人和團隊之間的合作。」

例如有一次,義工準備法會期間,在殿堂裡放了一部手推車,以盛載各式各樣的用具。布置完成之後,人來人往,一雙又一雙腳從車子旁邊走過;有些人望了一眼,雖然感到奇怪,但心想與己無關,於是便把它忘了;有些人正忙著自己的事,負責點燈的便去點燈,負責殿堂布置的便去布置。車子一直留在原地。

「很多人都看到了這部車,但法會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後,才有義工把它推走。事後我們反思時,便一起探討『個人』和『團體』兩種思考角度。從個人層面來看,這部車子未必與自己有關;但站在團體角度,我們開始要去思考怎樣處理它。我們可否在沒有收到『Order』(指示)的情況下,從『個人』邁向『團體』的層面,尋找和發揮自己的『小宇宙』,為團體貢獻更多?」

如果我們無法親自推走手推車,可能就要找其他人幫忙。湛遠法師說,我們可以再思考多一點:如何令團隊發揮更佳的作用?團隊給予他人的形象是怎樣的?我們能夠為參加者帶來些甚麼?沒有參加法會的群眾,有甚麼方法可間接認識青一釋、接觸佛法?

從個體的層面層遞而上,個人的色彩越來越少,我們的目光也越來越遠大,開始去觀察和照顧其他人的需要。「而這正是菩薩道修習中的重要元素:如何最終做到無我,眼前只有眾生的需要?我希望能夠帶領他們逐步經歷各種情景,從中擴闊自己的思維和視野。」

湛遠法師如何契理契機地設計課程,讓年輕人發揮自己的「小宇宙」?他又怎樣結合輔導學和心理學,助年輕人從「人間正行」拾級而上?且看下回分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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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青年學佛的時代挑戰看未來修習正念的發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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