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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頭禪系列(五):默照禪和話頭禪方法的異同

(續上期)

根據台灣法友的反映,默照禪修比話頭禪修較受歡迎。每次道場默照禪七的宣傳一出,很快便滿額了;話頭禪七就算到了快要開始那個星期,可能還有名額。主要原因是大眾普遍覺得默照容易又舒服,話頭既玄又辛苦。筆者以前也有此看法,最近才發覺那是很大的誤解,反而覺得修話頭禪更易也更有效益呢!

雖然很多禪師已再三強調禪修不是如大眾所想只等同修定,學禪者並非要變成枯木或石頭,那不能開啟智慧,更遑論解脱。但是無可否認,定是重要的元素。有人學禪以追求定境為目的,有人不敢學禪也因覺得自己難以坐得安定。默照和話頭都有幫助入定的基本方法,但是取向不同。

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是闡釋默照最佳的心法。「無所住」是默,「生其心」是照。可再簡單地說,用默照就是要「捨」──打坐時不論「身」、「心」、「外境」或「內境」,都不牽掛(攀緣),不追求,不深究。無一物沾身,進一步無一人或事或物上心,這是方法,也是修默照禪應有的狀態,最後連這方法也不在意,客觀地看,便是坐禪者「只管打坐」,主觀地看,則是連「打坐」這念頭也不會管的。由於內外不分,感覺反而和外境慢慢地融合,越來越統一,所以禪師指默照是向外,相對來說,話頭卻是一種向內的方法。

事實上,凡是修定,最常用的方法是以一念制萬念。那一念可以是佛號、呼吸、數息,默照是以無念為方法,每次覺察到有念頭,立刻放下,可說是另類的潔癖。話頭屬於一念的系列,那一念就是話頭。

上次話頭禪七小參時,曾向果興法師反映:話頭真像所說無堅不摧的金剛寶劍,無論來自內外的妄念(包括腳痛),它都可斬得夠狠夠乾淨。法師連忙提醒:不要將妄念當成對象去和它搏殺,否則容易傷害自己。我當時不太明白,後來才掌握到應用話頭的方法,就是每次覺察到有念頭,以默照或直觀的態度,不抗拒,也不接受,只儘速或輕鬆地提起話頭。另一種相近的說法是如媽媽的世界只有那初生的嬰兒,或是熱戀中的情侶眼中只有對方,讓話頭佔據我們的注意力,充滿我們的宇宙,其他人或事或物都不在意,既非敵人,亦非朋友。

對於話頭禪,聖嚴法師在美國象岡道場帶領禪修營時的開示,最為清晰。他先提出禪修重要的觀念和方法:「禪的基本了解就是我們的『自我感』是來自於身、心和外在環境的互動。就方法來說,第一個原則是擺脫來自外在環境的自我感,其次是擺脫來自身體的自我感,最後是擺脫來自內心活動的自我感。後者包括了感受、感情、觀念和思想,這些在本質上都是執著。[…]運用話頭法來打破自我,達到開悟。」[1]

師父又解釋了話頭禪方法背後的理論:「一直問話頭,讓它給你答案。[…]要點不只是要讓心集中於話頭,而且要生起一種想要找到答案的感覺。這些要素──集中心,想要個答案──有如把自我逼到牆角。藉著一再地問,自我終將無處可去而消失。當自我消失時,你所尋求的答案會自然現前,就會親身體驗解脫的境界。」[2]


[1] 聖嚴師父:《虛空粉碎》(台北,法鼓文化) 頁14至15。

[2] 同書,頁18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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