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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自己的死亡作好準備──略論玄奘法師臨終的修持方法

如何為自己的死亡作好準備呢?辦法之一就是參考歷代高僧大德的一生行事,特別是他們的臨終經驗——如何面對自身的死亡?他們在臨終時生起怎樣的反應?說過些甚麼話?採取過怎樣的行動?修持哪些法門?透過考察那些大智慧的人面對死亡的經驗,我們或許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啟發,甚至得到一些對臨終有益而實用的技巧,以幫助自己(或他人)為死亡作準備。

在眾多高僧中,玄奘法師的臨終經驗很值得參考,因為其傳記中詳細記錄了法師面對死亡時的處理方式;其臨終的修持也全面地顧及到社會、身體、心理與心靈各個層面;更重要的是,玄奘法師在死亡時能夠達到身、心安樂無苦的善終狀態。因此,本文將探究這位一代高僧的臨終情況,以及對其臨終的修持方法稍作分析。

何謂「善終」?

「善終」(good death),又稱作「好死」(good dying)或「適當死亡」(appropriate death)。要對「善終」作出一個放諸四海皆準的定義是困難的,原因是很難依靠「善」、「好」,或是「適當」這些具有價值判斷的字詞,作出一個適用於每個人的、具有普遍性的精確的定義。然而,若參考一些對「善終」觀念的研究及調查報告,我們卻可以發現到對於何謂「善終」,還是存在著某些基本的共同看法的,例如,身體痛苦的減輕或解除被視為十分重要的要素;除此之外,死亡時心裏感覺到平靜與安祥,也被看成是「善終」的重要特徵[1]。或許可以這樣說,在臨終時身體上及心理上的痛苦的減輕或解除,就是構成「善終」的兩個最基本的條件。

玄奘法師臨終的情況

在玄奘法師的傳記《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》(下稱《慈恩傳》)裏,詳細記錄了法師臨終的過程及面對死亡時的處理方法。《慈恩傳》記載著法師在臨終時身體呈現善終的特徵(見下面8b),因此,關於玄奘法師的臨終情況與修持方法的內容,相信對於想獲得善終的人來說會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。

現在,我先把玄奘法師臨終情況的資料列引出來,然後以四個層面作出分析,最後整理其要點,以作為得到善終方法的參考指引。為方便之後作出分析,現先把《慈恩傳》裏關於玄奘法師臨終情況的相關資料[2]按時序分段並配上編號:

麟德元年(664年)

正月初一日

(1a)翻經大德及玉華寺眾慇懃啟請翻《大寶積經》。法師見眾情專至,俛仰翻數行訖,便收梵本停住,告眾曰:「此經部軸與《大般若》同,玄奘自量氣力不復辨此,死期已至,勢非賒遠。今欲往蘭芝等谷禮辭俱胝佛像。」於是與門人同出,僧眾相顧莫不澘然。

(1b)禮訖還寺,專精行道,遂絶翻譯。

正月八日

(2a)有弟子高昌僧玄覺因向法師自陳所夢,見有一浮圖端嚴高大,忽然崩倒,見已驚起,告法師。法師曰:「非汝身事,此是吾滅謝之徵。」

正月九日暮間

(3a)於房後度渠,脚跌倒,脛上有少許皮破,因即寢疾,氣候漸微。

正月十六日

(4a)如從夢覺,口云:「吾眼前有白蓮花,大於盤,鮮淨可愛。」

正月十七日

(5a)又夢見百千人,形容偉大,俱著錦衣,將諸綺繡及妙華珍寶,從法師所卧房室以次莊嚴徧翻經院內外,爰至院後山嶺林木,悉豎幢旛,眾彩間錯,并奏音樂;門外又見無數寶轝,轝中香食美果色類百千,並非人中之物,各各擎來供養於法師。法師辭曰:「如此珍味,證神通者方堪得食。玄奘未階此位,何敢輒受。」雖此推辭而進食不止。侍人謦欬,遂爾開目,因向寺主慧德具說前事。法師又云:「玄奘一生已來所修福慧,準斯相貌,欲似功不唐捐,信如佛教因果並不虛也。」

(5b)遂命嘉尚法師具錄所翻經、論,合七十四部,總一千三百三十五卷。又錄造俱胝畫像、彌勒像各一千幀;又造素像十俱胝;又寫《能斷般若》、《藥師》、《六門陀羅尼》等經各一千部,供養悲、敬二田各萬餘人,燒百千燈,贖數萬生。

(5c)錄訖,令嘉尚宣讀,聞已合掌喜慶。

(5d)又告門人曰:「吾無常期至,意欲捨墮,宜命有緣總集。」

(5e)於是罄捨衣資,更令造像,

(5f)並請僧行道。

正月二十三日

(6a)設齋䞋施。

(6b)其日又命塑工宋法智於嘉壽殿豎菩提像骨已,

(6c)因從寺眾及翻經大德并門徒等乞歡喜辭別,

(6d)云:「玄奘此毒身深可厭患,所作事畢,無宜久住,

(6e)願以所修福慧迴施有情,共諸有情同生覩史多天彌勒內眷屬中奉事慈尊,佛下生時亦願隨下廣作佛事,乃至無上菩提。」

(6f)辭訖,因默正念,時復口中誦「色蘊不可得,受想行識亦不可得;眼界不可得,乃至意界亦不可得;眼識界不可得,乃至意識界亦不可得;無明不可得,乃至老死亦不可得;乃至菩提不可得,不可得亦不可得。」

(6g)復口說偈教傍人云:「南無彌勒如來、應、正等覺,願與含識速奉慈顏;南無彌勒如來所居內眾,願捨命已,必生其中。」

(6h)時寺主慧德又夢見有千軀金像從東方來,下入翻經院,香華滿空。

二月四日夜半

(7a)瞻病僧明藏禪師見有二人各長一丈許,共捧一白蓮華如小車輪,華有三重,葉長尺餘,光淨可愛,將至法師前。擎華人云:「師從無始已來所有損惱有情諸有惡業,因今小疾並得消殄,應生欣慶。」法師顧視,合掌良久;

(7b)遂以右手而自搘頤,次以左手申左髀上,舒足重壘右脅而臥,迄至命終,竟不迴轉,不飲不食。

二月五日夜半

(8a)弟子光等問:「和尚決定得生彌勒內院不?」法師報云:「得生。」

(8b)言訖,氣息漸微,少間神逝,侍人不覺,屬纊方知,從足向上漸冷,最後頂暖,顏色赤白,怡悅勝常,過七七日竟無改變,亦無異氣。

對玄奘法師臨終修持方法的分析

上引資料是玄奘臨終前的行事紀錄,現在把這些資料歸納為四個層面作出分析,即:(A)社會層面;(B)身體層面;(C)心理層面;(D)心靈層面。

(A)社會層面

死亡,意謂將要離別這個世間的人與物;離別所愛就會產生痛苦。據《瑜伽師地論》所說,臨終者在臨終時會面對五種苦[3],其中三種可歸類為社會層面上的苦,即「離別所愛的財寶」、「離別所愛的朋友」及「離別所愛的眷屬」。知道自己將要離開這個世間,玄奘法師在臨終前廣行布施,如造畫、造像、寫經、設齋,以供養三寶及社會上有需要的人(見上面編號:5b、5e、6a、6b);此外,他亦吩咐弟子要好好修行(5f),最後與他們歡喜辭別(6c)。玄奘法師以布施對治「離別所愛的財寶」,以善意道別對治「離別所愛的朋友」及「離別所愛的眷屬」;這布施與善別,正是對治因死亡而出現的「愛離別苦」的方法。

B)身體層面

玄奘是如何看待及處理這個即將死亡,及死亡後的身體呢?他認為這個身體是「深可厭患」,既然應作的事已辦妥,就「無宜久住」(6d)。這種在心理上先建立身體是不淨、可厭患的觀念,及對身體不作留戀的態度,能幫助減輕在臨終時對身體的貪戀與執取而產生的苦——「離別所愛盛自身苦」[4]

另外,對於葬儀及遺體處理的問題,玄奘亦有提出他的看法。他曾吩咐弟子葬儀要儉省,遺體用粗席包纏,安置在山澗僻靜處,不可近宮寺,因為他認為身是不淨的,又認為此身可惡,依教火焚,最為第一[5]。這些都正正顯示出玄奘並不留戀這個物質身體的態度。

玄奘在臨終時,採用了右脇而臥,舒足重疊的姿勢,並且不飲不食(7b)。《瑜伽師地論》提到右脇而臥,舒足重疊(稱作「師子王臥」)的好處,是能使身體安穩,正念不失,易於生起精進勤奮之心[6]。另外,飲食的目的是維持及滋養色身,但在飲食後,身體需要把食物消化,這可能會對臨終者造成身體上的負擔[7]。因此,在臨終的最後階段,由於不再需要保持這個色身,所以停止飲食,以避免增加身體不必要的負擔。這是玄奘在臨終時面對死亡,而作出調整身體的方法。

C)心理層面

玄奘在臨終前的心理特質是如何呢?其心理特質,可歸納為以下四點,即:

一、現在能夠接受自己將要死亡的事實(5d);

二、確立過去一生所作的事具有價值與意義(5a);

三、死時無愧於心(7a);

四、對往生兜率內院具有信心(8a)。

當一個人要面對死亡時,可能會出現情緒不穩及心理上的困擾,而通常只有坦然地接受自己將要死亡的事實,心裏才能獲得平靜[8]。另外,一般人在面對死亡時,會自然而然地回顧自己過去的行為[9],並評價自己這一生是否活得有價值與意義。玄奘透過臨終前的夢境啓示(5a),令他相信自己這一生的確活得有價值與意義,不對過去的生命感到懷疑與懊悔,並對佛教所說的因果法則充滿信心。

除此之外,玄奘因渡渠跌倒,弄傷了腳,因而得疾(3a);後來有天人前來解釋,這意外令到玄奘無始以來過去損惱有情的惡業得以消除,「法師顧視,合掌良久」(7a),這似乎顯示出玄奘明白到自己已把過去損惱有情的惡業消除,因此能夠無愧於心地迎接死亡的心理狀態。

伴隨死亡而來的對未來的恐懼,也是經常發生在臨終者身上的心理現象。由於臨終者往往未能掌握自己死後的情況,因此會產生一種對未來的未知的恐懼。若臨終者能夠確立出一種對未來生命具有正面價值的信仰觀,這對解除死後未知的恐懼會有很大的幫助。玄奘對自己能夠往生兜率內院的信心(8a),顯示出他已經確立了對未來生命的價值與方向的心理狀態,從而令他不會落入因死亡而産生的未知的不安與恐懼之中。

能夠接受死亡的事實、不懷疑與追悔過去所作的事、死時無愧於心、確立了未來生命的價值與方向,這四種心理狀態,使玄奘心裡沒有對死亡產生不安、恐懼、悔疚與迷惑。這些都是能夠得到善終的重要心理質素。

D)心靈層面

玄奘在臨終前,運用了四種鍛鍊心靈的方法,分別是:

一、修習禪定(1b);

二、令心中生起善念(5d);

三、修習般若空觀(6f);

四、念彌勒佛(6g)。

《慈恩傳》記載玄奘預知時至,便停下翻譯的工作,專精行道(1 b)。這裏所指的「專精行道」,很可能包括修習禪定,因為玄奘曾提到修習禪定的必要性[10]

玄奘也根據《瑜伽師地論》關於「善心死」(即臨終時保持善心而死)的教導而作出實踐,「將命終時,自憶先時所習善法,或復由他令彼憶念。由此因緣,爾時信等善法現行於心,乃至麁想現行」,玄奘在臨終前,命令嘉尚法師記錄及宣讀他自己曾作過的種種善行,以使自己心裏能夠生起善念,並把此善念盡量保持在意識仍然清醒的階段(即「麁想現行」的階段)(5d)。臨終時保持善心而死的效果是在將命終時心裡仍能夠安樂,而且身體也不會受到極重苦受的逼迫[11],這身、心安穩而死的情況正符合善終的基本意義。

除此之外,玄奘在臨終前一直努力保持「正念」[12]。「正念」的內容包括修習般若空觀(6f)及念彌勒佛(6g)。人在臨終時,無可避免地會貪愛與執著於那個被錯認為「我」、即將消逝的生命,這稱為「我愛煩惱」。我愛煩惱是深層的,就連預流果及一來果的聖者亦不能完全把它剷除;而修習般若空觀的作用,就是能夠調伏,乃至剷除這種深層的對自我的執著[13]

玄奘在臨終前明確表明願生兜率內院及宗奉慈氏廣作佛事的意願(6e)。如何可以往生兜率內院?玄奘在臨終時的做法是,除了教導弟子稱念往生內院的偈頌之外,同時自己亦在心中默念彌勒;這種默念,就是在心中專注正念於彌勒。《慈恩傳》卷三所載,玄奘在恆河乘船時遇賊,在將要被殺害的時候,其所用的求生內院的方法是生起上生覩史多宮(兜率內院)的心願,並把心正念專注於慈氏(彌勒)菩薩,不攀緣其他對象[14]。由此可見,往生兜率的方法不只限於稱念彌勒,在內心中正念專注於彌勒同樣重要。

玄奘法師臨終的修持方法總結

綜上所述,玄奘法師臨終的修持方法的要點可分為四方面:

一、「社會層面」,在臨終前,盡量減少對財產(物)、親友或眷屬(他人)的執取。財物上應作布施,供獻社會上有需要的人;在人際關係上,與人善別;這兩種做法可以減低臨終時與所愛的人與物離別而產生的痛苦。

二、「身體層面」,先建立起身體是不淨、可厭的觀念,減少臨終時對身體的執著;不對死後的遺體作留戀,故認為葬儀可儉省,遺體可火焚。另外,為了能夠在臨終前有利於保持正念,要注意臨終時對身體的調節,包括臨終時的姿勢與飲食。

三、「心理層面」,若要在臨終時心裡平靜、安心、無悔及無懼,就要接受自己即將死去的事實;在生前完成應盡的責任,以不帶著愧對他人之心而離世;相信自己過去所作事的價值與意義;並確立未來生命的價值與方向。

四、「心靈層面」,在佛法修持上,可以在意識仍清醒時,由自己,或由他人令自己生起善念,保持善心而死;修習禪定,為了令心變得專注、穩定;修習般若空觀,為了對治微細的自我執著;專心正念於彌勒以往生兜率內院,為了在未來的生命能夠繼續實踐自己的信仰。

以上是對玄奘法師臨終的情況與修持方法的簡單介紹與分析。

最後,願每一位正在思考著應該怎樣做才可以獲得善終的人,都能夠從玄奘法師的臨終經驗中得到啟發。


[1]例如:
一、Avery Weisman描述了當代社會對「適當死亡」(appropriate death)所下的定義,認為「適當的死亡相當於解除疼痛」等(詳見《死亡教育》,p.249-250,Lynne Ann DeSpelder,Albert Lee Strickland著,黃雅文等譯,五南,2006)。
二、另外,Karen E. Steinhauser等人所做的研究,總結出有關「好死」的六項元素(詳見《In Search Of a Good Death:Observations of Patients, Families, and Providers》:http://annals.org/article.aspx?articleid=713475。) 三、在2004年,善寧會曾進行過一項香港人對「好死」的定義的看法調查,結果顯示「死前唔使受病痛長時間折磨」及「臨死之前能夠盡量減少身體上的痛楚」是最多人認同的「好死」元素。 (見善寧會《甚麼叫「好死」?死亡觀念的大型民意調查》:
http://www2.hospicecare.org.hk/wp-content/uploads/2011/09/200402gooddeathsurvey.pdf

[2]CBETA, T50, no. 2053, p. 276, c2-p. 277, b9。

[3]《瑜伽師地論》卷六十一:「云何死苦?當知此苦亦由五相。一、離別所愛盛財寶故,二、離別所愛盛朋友故,三、離別所愛盛眷屬故,四、離別所愛盛自身故,五、於命終時備受種種極重憂苦故。」(CBETA, T30, no. 1579, p. 642, b4-7)

[4]同前註。

[5]《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》卷十:「法師翻《般若》後,自覺身力衰竭,知無常將至,謂門人曰:『吾來玉華,本緣《般若》,今經事既終,吾生涯亦盡,若無常後,汝等遣吾宜從儉省,可以蘧蒢裹送,仍擇山㵎僻處安置,勿近宮寺。不淨之身宜須屏遠。』」(CBETA, T50, no. 2053, p. 276, b23-28)。另外,《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師行狀》卷一:「至月九日申時,又告玉花寺寺主慧德等曰,某必當死。經云:此身可惡,猶如死狗。某捨命已,勿延宮寺,宜於山原靜處安置。作一容身棺,造一周棺,蘧蒢輿送至彼,可依教火焚,最為第一。」(CBETA, T50, no. 2052, p. 219, b4-8)

[6]《瑜伽師地論》卷24:「問:以何因緣右脇而臥?答:與師子王法相似故。問:何法相似?答:如師子王,一切獸中勇悍堅猛最為第一;比丘亦爾,於常修習覺寤瑜伽,發勤精進,勇悍堅猛,最為第一,由是因緣,與師子王臥法相似,非如其餘鬼臥、天臥、受欲者臥,由彼一切嬾墮懈怠下劣,精進勢力薄弱。又法應爾,如師子王右脇臥者,如是臥時,身無掉亂,念無忘失,睡不極重,不見惡夢。異此臥者,與是相違,當知具有一切過失。是故說言右脇而臥,重累其足。」(CBETA, T30, no. 1579, p. 413, a3-13)

[7]《瑜伽師地論》卷二十三:「謂此飲食既噉食已,一分消變,至中夜分或後夜分,於其身中,便能生起養育增長血、肉、筋、脈、骨、髓、皮等,非一眾多種種品類諸不淨物。次後一分變成便穢,變已趣下展轉流出。由是日日數應洗淨。或手,或足,或餘支節,誤觸著時,若自若他皆生厭惡。又由此緣,發生身中多種疾病,所謂癰痤、乾癬、濕癬、疥癩、疽疔、上氣、疨瘶、皰漿、噦噎、乾消、癲癎、寒熱、黃病、熱血、陰㾽。如是等類無量疾病,由飲食故,身中生起。或由所食不平和故,於其身中不消而住。」(CBETA, T30, no. 1579, p. 408, b3-14)

[8] Elisabeth Kϋbler-Ross在其《On Death and Dying》(New York: Macmillan,1969)一書中提出了人在面對哀痛(包括面對自身的死亡)時,內心所會經歷的五個階段,分別為:1.否認(denial & isolation);2.憤怒(anger);3.討價還價(bargaining);4.沮喪(depression);5.接受(acceptance)。只有處於「接受」的階段,內心才是平靜的。

[9] 根據Robert Butler的「生命回顧」(Life Review)理論:「所有的人在生命的最後幾年內都會產生生命回顧的現象,雖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意識到,或者只察覺到其中的一部分。生命回顧是本能的、無法選擇的。」(見〈國家教育研究院雙語詞彙、學術名詞暨辭書資訊網〉:http://terms.naer.edu.tw/detail/1304144/

[10]《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》卷九:「但斷伏煩惱,必定慧相資,如車二輪,闕一不可。至如研味經論,慧學也;依林宴坐,定學也。玄奘少來頗得專精教義,唯於四禪九定未暇安心。今願託託禪門,澄心定水……以修禪觀⋯⋯守察心猨,觀法實相⋯⋯作菩提之由漸,為彼岸之良因⋯⋯內有增於行業,以此送終,天之恩也。」(CBETA, T50, no. 2053, p. 273, c27-p. 274, a20)

[11] 關於「善心死」,可參考《〈瑜伽師地論.本地分〉解讀》第一冊,頁189-191,陳琼璀撰著,佛教法相學會弘法資源有限公司,2020。

[12]《續高僧傳》及《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師行狀》都記載著玄奘在臨終前,對弟子說不要妨礙他保持正念,可見玄奘當時是正在努力保持正念的。見《續高僧傳》卷四:「至二月四日,右脇累足,右手支頭,左手髀上,鏗然不動。有問何相,報曰:勿問,妨吾正念。」(CBETA, T50, no. 2060, p. 458, a28-b1)又,《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師行狀》卷1:「至二月四日……以右脇著床,舒足重疊,右手支頭,左手申安髀上,迄至命終,更不轉動。明藏更問:見何等相?報云:勿問,妨吾正念。」(CBETA, T50, no. 2052, p. 219, c10-18)

[13]《瑜伽師地論》卷一:「若預流果及一來果,爾時我愛亦復現行。然此預流及一來果,於此我愛,由智慧力數數推求,制而不著;猶壯丈夫與羸劣者共相捔力,能制伏之。」(CBETA, T30, no. 1579, p. 281, c26-29)

[14]《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》卷三:「法師乃專心覩史多宮念慈氏菩薩,願得生彼恭敬供養……於是禮十方佛,正念而坐,注心慈氏,無復異緣。於心想中,若似登蘇迷盧山,越一二三天,見覩史多宮慈氏菩薩處妙寶臺,天眾圍繞。」(CBETA, T50, no. 2053, p. 234, a13-2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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