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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頭禪系列(二):用話頭要注意的地方

(續上期)

不知大家有否同一感覺:我第一次看法語片時,覺得法文聽起來很像日文!後來學了法文,這初遇時的感覺才慢慢消失。

不過兩種語言在一些文法上卻又有巧合的相同。

曾在外國遇到一個學生,他每次結識外國學生,便會問如何用他們本土語言說:「我愛你。」我也因此知道日文和法文的說法跟中文不一樣,竟是「我你愛」,則動詞放在最後。不同的語言不只是文法,有些概念更不是國際化的,如中文的「孝」和佛教的「無」就難於西方語言中找到貼切的配對,甚至可說是不存在呢!

每種語言都有其特色,翻譯多只能表達到意思,未能完全傳達它的涵義或發揮它的功能,這在文學詩歌特別明顯,想不到襌修亦是如是。

話頭禪常用的話頭是「甚麼是無?」、「未出娘胎前的本來面目是誰?」、「拖著死屍走的是誰?」、「念佛的是誰?」等。聖嚴法師認為西方人不易掌握到話頭,繼程法師亦指出話頭禪「可說是中國人的獨創,也是中國佛教的特色,因為在漢傳以外的系統中,是沒有這樣的禪法的。」[1]

就算我們懂得中文,也要留意用話頭時,它的次序是不可顛倒的。

聖嚴法師提醒學員:「『甚麼是無?』這句話頭的重點是問『無』,若是反過來問『無是甚麼?』問的重點就落在『甚麼』,這便容易陷入思考、猜測,或是要求解釋和說明了,這是不正確的。應該是期待著這句話頭給答案,而不是解釋、說明、思考『無』。『無』是無法思考,無法解釋,無法猜測的。」[2]

法師又舉「念佛的是誰?」和「誰在念佛?」為例,雖然兩者在解釋上相同,「『念佛的是誰?』問的是法身理體,與諸佛相應的是甚麼,若是問『誰在念佛?』則是圍繞著自我中心與執著分別心,是將執著煩惱的自己,當成問的對象,如此一來,不僅話頭沒有力量,也會被自我中心套牢,脫離不了自我中心的困擾。」[3]

繼程法師則比較「念佛的是誰」在中、英文的說法,後者是「Who is reciting the Buddha’s name?」,這有兩樣不妥當。「一是問題太長,二是『Who』這個字跑到了句首,若是翻成中文,就變成:『誰在念佛?』[…]這看似不大的差異,影響卻很大,因為一個話頭的關鍵所在的位置,會影響我們在念它時力量的凝聚。」[4]法師讚嘆:「只要以正確的話頭方法運作,通過文字就能讓人進入一種愈來愈向內凝聚的狀態。[…]祖師們竟能開發出如此善巧的方法,一方面直接用我們身心內在想知道自己本來面目的本能與自覺,另一方面又利用話頭這樣一個很有力量的文句結構,與我們的自覺與疑情相應。」[5]

第二點要留意是話頭禪的重要關鍵在於疑情,所以念話頭不同於念佛或持咒[6],持咒是求感應,念佛是希望能夠與佛相應,這兩者是一種宗教的信仰,而念話頭「完全是在練你的耐心與恆心,更是鍊你的散亂心,讓它變成集中、統一的心。這是一種禪的修行方法,跟念佛和持咒是不一樣的。」[7]念話頭時,那是一句帶有問號的話頭,並不僅僅是一個字、一句話或或是一個名詞,否則,你會覺得沒意義,甚至無聊。聖嚴法師鼓勵大家要像啃棺材的老鼠,「自己一定要相信這句話頭裡邊有東西:『我對這裡邊的東西不清楚,正因為不清楚才想要知道,所以我一定要問到底。』持續地問下去,不要放下,不要放手。如果(我們)能一直問下去,自然而然會變成參話頭,(我們)的疑團就會出現了。」[8]

(待續)


[1] 釋繼程:《禪悟之道》(法鼓文化,台北)頁116

[2] 聖嚴法師:《聖嚴法師教話頭禪》(台北:法鼓文化)頁69

[3] 同上

[4] 釋繼程:《禪悟之道》(法鼓文化,台北)頁171

[5] 同書頁172

[6] 聖嚴法師:《聖嚴法師教話頭禪》頁142

[7] 同上

[8] 同書頁14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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