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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懷瑾老師引導我破除對「特異功能」的執念:我在香港跑道場二十多年的深刻經驗之(二)

作者與南懷瑾(圖左)合照,2010年攝於太湖大學堂。
作者與南懷瑾(圖左)合照,2010年攝於太湖大學堂

南懷瑾老師(1918-2012年)在生的時候,一位曾經任職台灣媒體駐港特派員的時事評論員,於一個傳媒朋友飯局中,聽說我是南老師的學生,毫不客氣地說:「他標奇立異,只為了攀附權貴。」我為此解釋:「我也只是一個普通文化人,他還把我當學生教,所以不能這樣說。」

「你只是陪襯。」他這樣反駁。當時同席一些朋友,怕我丟了面子,為我抱不平,我只是淡淡地說:「沒有甚麼,南老師也說,很多人把他當騙子。」

記得當日第一次跟南老師見面,南老師劈頭第一句便問我:「很多人說我是騙子啊,你為甚麼還想見我?」「呵呵,騙子也不一定不好呢?」我當時回答。

「你從小出生在香港,那即是:可能不懂中國文化,同時也不懂西方文化。」他又測試我的慢心。

跟著南老師講述了一件他親信學生劉雨虹的躲日軍往事,我聽著,忍不住提出;「你說逃難的時序,好像不對,當時還未發生戰爭呢?」南老師哈哈一笑,原來他在捉弄我。之後,他才眯着嘴說:「你以後有空可以來。」

南老師是一個深具魅力,學問淵博,通透世事的修行人。我親近他數年,所學到的、所經歷的、所疑惑的、所思索的,可說仍未完全消化,只能說「於世事常識來講,他都充滿着矛盾悖論」。正如南老師曾經說:「我個人就是一個話頭。」我也相信,我若是可以徹底參透南老師的行止,屆時也定是增長了不少智慧。

我曾經聽南老師說過很多遍:「我只有學生,沒有弟子。」而話又說回來,很多人找南老師問道,不單止帶著崇敬之心,更帶著一種神化的迷信之情,希冀從南老師的指導當中,得到提昇自己的便捷法門。

南老師也曾慨嘆:「很多人都是來玩的。我有時稱讚你們,捧你們,你們都當真,其實我在哄著你們。」有數次,南老師突然發火,大罵我們這幾個學生不長進,之後嘆口氣:「其實哄你們是慈悲,罵你們也是慈悲,你們懂得就好。」

南老師的習慣,是每晚六時整從內室走出來,跟學生、工作人員和客人吃飯,有時沒有客人,只一桌七八個人,他愈會正式教訓一下,若然有客人在,通常都是很幽默笑嘻嘻的聊天。客人都抱著各種不同心態來:有事求道的、想攀附一下的、好奇看熱鬧的…⋯也不是每個客人來過一次,以後會想再來;也有些是被婉拒後再來的。不過,會來的客人,都得跨過某種門檻,可能是有關係、有點修為、或是有點地位,當官的、做大生意的也不少。而我覺得南老師身邊最親近的人,有部分是把他當作活菩薩看待,我不知道南老師自己如何看待這件事。

我個人因為小時候遭遇過一些看似靈異事件,少年時期又喜歡看武俠小說,對特異功能,神神怪怪,本來就有些愛好,所以在這方面,起初也不能說沒有一些期待。

為我破除執迷的,卻是南老師。「這幾十年來,很多人都覺得我懂特異功能,包括不同國家的相關特殊部門,都直接或間接找過我。當然,真有特異功能這回事多好,都不用發展武器了,把那些人找出來就可以,打仗都會贏。我這裏總結說兩句:『 小事很多都可以,大事通通不行;私下很多都可以,公開全部不行。 』抗戰期間,多少各省的所謂大法師,說怎樣怎樣施法,擋住日本人的進攻,說甚麼『 用黑雲擋住日本人戰鬥機的視線 』、『 用隱形法保護住這個村莊 』等等,都是胡說八道,老百姓被打得血肉橫飛的時候,那些所謂菩薩、神仙在哪裏?」

當然,南老師也講過修行過程,會發生一些特殊體驗,不過他也告誡過:不能沉迷在裏面。南老師那一番對特異功能的論述,真的深刻記在我心頭,之後若干年,有幾次在其他道場聽到的各種奇聞,我大概都敬而遠之,沒有當一回事了。

破除執念真的不容易!我一生都會感謝南老師,並繼續思索他各種令我不解的行止。

延伸閱讀
菩薩的終身學習─五明處的修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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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深出版人,20多年前開始探索人生究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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