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富汗裔美國小說作者高查(Jamil Jan Kochai)8月13日在加州大學的一個讀書會上介紹自己的新作,沒料到他找尋了10年都未找到的恩人──他的小學老師,就在眼前的觀眾群裏。這戲劇性的場面連他也覺得太神奇了!
老師可以改變孩子的一生
「我自小就聽爸爸說,每個孩子都是一支載滿燃料的火箭,蓄勢待發,而龍老師就是燃點火箭的火花。」高查說。
今年30歲的高查,在巴基斯坦白沙瓦一個阿富汗難民營出生,1歲便隨父母移居美國加州。在家裏,高查說Pashto,而父母則說Farsi,都是阿富汗方言。升上小學二年級的開學日,他在班房裏全身顫抖,擔心學業跟不上進度,因為整個暑假他與父母在家鄉阿富汗度過,之前學的英語都忘記得一乾二淨。唸一年級的時候,他不時被老師懲罰。 「有一次老師派糖給班上的同學,人人有份,唯獨沒有我的份兒,因為老師認為我不聽話,實情是我聽不懂他說甚麼。」
是上天的眷顧,龍老師(Susannah Lung)成為了查高的小二班主任。 「龍老師一眼就看出我跟不上同學的水平,每天放學後她都留下來,一對一的教我朗讀和書寫英文。」到小三,高查的英語能力已大大進步,甚至在校內的閱讀理解比賽得獎。後來高查因為搬家而轉校,兩人自此失去聯絡。
茫茫人海 有緣相遇
龍老師的循循善誘和幫助,年紀小小的高查一直銘記在心。大學畢業後他一直嘗試找龍老師,打電話到學校和校區詢問,在Google和社交媒體搜尋⋯⋯,但他只知道老師的姓氏,搜尋如大海撈針,杳無音信。
直至2019年高查為一個文學網站撰文,文中提到他想聯絡龍老師的事。湊巧龍老師的醫生看到文章,有一次趁龍老師覆診時問她:「小說作家高查是你的學生嗎?」
龍老師委託丈夫在臉書上給高查發訊息。可是高查沒有即時看到,過了一年後才發現。結果兩人在電話上重逢了!那次電話通話,有哭有笑,大家都很激動。
防疫措施限制,高查當上爸爸不久,新書剛出版,阿富汗的局勢⋯⋯種種因素令兩人未能親身會面。直至今年8月,他為新作《Haunting of Hajji Hotak and Other Stories》短篇故事集馬不停蹄推廣,在加州大學一個讀書會完結時,龍老師的丈夫上前,請高查跟他去見觀眾席上的一個人。
是龍老師!兩人擁抱,真的相逢了。
「沒想到高查會成為作家呢,但我當時已相信他長大後會從事創作,因為他是很多主意的聰明孩子。」龍老師謙虛地向傳媒說,她教導高查是份內事。為人師表的都想學生有這樣的回應:「老師,你影響了我的生命。」
創作題材源自成長經歷
高查的成長經歷,也成為了他創作的養分。他憶述9.11事件發生那年,他12歲,少數族裔的身份惹來旁人歧視,在學校又遭受欺凌。唸高中時,一位老師鼓勵他參加創意寫作班,他對寫作的熱情由此燃起。高查考進加州州立大學時選擇主修英文,其後在加州大學和愛荷華作家學人計劃先後取得寫作的碩士學位。他目前是普林斯頓大學的訪問學人,之前曾任史丹福大學的Stegner學人。
高查曾在傳媒訪問中說,小說創作是他的舒適區,讓他投入探索與家人的集體回憶。他首部作品《在洛加爾的99夜》(99 Nights in Logar)的靈感,正源自他與父母回鄉在洛加爾(阿富汗東部省份)的回憶。該部著作是海明威獎(The PEN/ Hemingway Award)和南亞文學DSC獎的入圍作品。他的多部作品也曾在《紐約時報》和《洛杉磯時報》發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