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微軟執行長薩蒂亞.納德拉(Satya Nadella)在他的自傳《刷新未來》中提到,接任最高負責人這職位後,在首次高層會議中,他給每位主管一人一本《非暴力溝通》,邀請大家列為必讀書。他說:「在這公司,我們被練就成慣常以一連串問題攻破對方論點,使任何人的想法在五分鐘內遭到摧毀。這個方法很有用,但亦常常傷害人。」
同理心是財富
納德拉認為微軟的動力應來自同理心,而在人類與AI共存的世界裏,同理心是無價寶:「可以察覺、體會別人的思想和感受,達成合作、建立關係。」
納德拉的信念在業績上得到支持和證實。自從他在2014年上任以來,公司股價持續上漲,業績取得極大進步。
語言的阿鼻地獄
然而,攻擊性語言於世上幾乎無處不在。家庭中、公路上、辦公室內、政治圈裏⋯⋯蠢有人稱充滿語言暴力的情境是「語言的阿鼻地獄」,令到說和聽的人都可能萬劫不復。
難聽的名字
高速公路的車龍很長。這一刻,車堵住了。「叭叭叭」,一聲長鳴,前面的車已經開動,後面的見這輛沒動靜,急急按響喇叭。前面的司機聽起來,就像一聲謾罵,急急踩了油門,坐在後面的兒子手中的飲料立即脫手飛落!「你這蠢材,飲料都拿不穩。叫你不要買,你偏要買。你看,要我動手打你吧!」
辦公室裏、政圈中、社群之間,都有人惡意標籤對手是廢物、魔鬼、垃圾,或稱他不喜歡的人是某種動物。
敵視的稱謂和描述,使和平共存難以出現
安基斯 (Jeremy David Engels) 是一位語言學家,也是美國賓州大學的傳播學教授。他專研語言如何「建立」和「摧毀」這個世界。他也長時間修習和傳授正念。
他從佛教的教導領悟到一個道理:遇對一個與自己立場相反的人,不要當他是惡魔。每個人都有佛性,每人都可以修行,包括修習正念。正念是八正道之一。修習正念幫助我們觀照情緒的來去,而不用立即對情緒作出反應。這樣,我們便有機會選擇怎樣去回應情緒,從而有機會選擇怎樣生活。安基斯認為,正念讓我們享受更大的自由。
安基斯引例指出,一行禪師的教導正是有關佛性的實現:修習正念,觀照自己的習慣和反應,慢慢便建立起慈悲、同理、和平的心念,這就如佛陀所珍視的一樣。
央掘魔羅改變生命
安基斯以央掘魔羅的故事再作說明。一行禪行也曾在他著作中引述。央掘魔羅是佛陀在世同時代的人。「央掘」 Aṅguli 是手指頭之意,而「魔羅 」māla 是花環、花冠之意。央掘摩羅即是「以很多手指做成之髪鬘」。相傳他是憍薩羅國波斯匿王的宰相奇角之子,信奉婆羅門教。他的老師教授他升梵天秘法,即要殺千人,以他們的手指來作成項鍊。後來他得到佛陀的教導,放棄了殺人之念,出家加入僧團,最終得證阿羅漢果。
故事其中一個感人之處,是央掘魔羅初遇佛陀的經歷。
當時,央掘魔羅殺人之事已傳遍附近地方。佛陀進入舍衛城後,發覺城中街道空無一人。居民都把大門窗戶關閉上鎖。原來,居民知道央掘魔羅已經進城。城中的人都提醒和央求佛陀避走。但佛陀並無畏懼,繼續走在街上。終於,佛陀和央掘魔羅遇上了。央掘魔羅高叫佛陀停下來,佛陀卻不聽從。「你為甚麼不停下?」佛陀回覆說:「我早已停下來。」央掘不解。佛陀續說:「我早已停止令人苦痛的行為。我學會尊重眾生的生命。我們可以培養以慈悲對待所有生命。」
央掘魔羅很感動,因為佛陀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叫他惡魔,反而耐心地了解他,和他溝通。央掘魔羅很快被佛陀的寬容融化了,並且開始向佛陀訴說內心的恐懼:他不想再殺人,他想改變自己的生命。但他恐怕社會不原諒他、不接受他。於是佛陀教他懺悔和改正。
這故事說明了沒有人永遠就是惡魔,我們也不把別人稱為「惡魔」,這樣才有機會幫助他作改變生命。